“今儿是七弟的生辰,宫中大宴六嫂这笨重的身子怕是去不了,略备薄礼,望七弟不要嫌弃。”楚淡墨说着,对绿抚示意。

绿抚立刻上前,将手中的东西双手递给凤清淇。

凤清淇垂在袖袍下的手动了动,最后却握成了拳,似是为了掩饰他极力的隐忍,缓缓的将手负到了身后,对管家使了一个眼神,看着管家上前接了礼物后,对楚淡墨道:“劳六嫂费心了。”

楚淡墨静静的看了凤清淇一会儿,忽而唇角便扬了起来,那淡淡的笑意之中有着点点嘲意:“七弟今日必然诸事缠身,便不耽搁七弟了,告辞。”

楚淡墨说完,平静的转身,目光在‘心湖’小亭之上停了片刻,而后面无表情的由绿抚扶着她慢慢的离开。

楚淡墨一转身,凤清淇便将目光投在她的背影上,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才伸手从管家手中接过锦匣,犹豫的半晌,最后还是缓缓的打开。

盒子里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月白色锦袍,锦袍之上静躺着一张纸条,两行清秀钟灵的字跃入眼底:“君本云中鹤,奈何困蛟龙。”

凤清淇眸子一亮,愣愣的站了好一会,才猛然醒了神,将锦盒一把推给管家,从里面取了字条,便飞奔朝着楚淡墨追去。

然而楚淡墨和绿抚方走出安王府大门,便可到他们的马车前,背对着他们负手长身而立的一抹雪白无暇的身影,绿抚和楚淡墨都是一楞。

细微的脚步却是惊动了凤清澜,他转身而来,唇边依然带着那样极致温柔的笑容,日光下,朝着站在石阶之上的楚淡墨缓缓的伸出他如玉般细长的手。

楚淡墨唇角微扬,提着长长的裙摆,略微加快了脚步,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手递到凤清澜的掌心,由着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抱着她踏上马车。精致的薄纱车帘垂下,恰好隔绝了楚淡墨与追出来的凤清淇的视线。

马车没有做丝毫的停顿,扬鞭而去。站在门口的凤清淇脸色的笑意缓缓的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自讽。

“其实王爷早知回是如此,又何苦追出来。”清灵动人的声音从大门石狮子后传来,凤清淇蹙眉望去,对上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傅萦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王爷见到萦淳很意外么?”傅萦淳将凤清淇那微细的情绪看在眼里,轻轻一笑,一边走近凤清淇,一边问道。

“是有些意外。”凤清淇没有要掩饰,“本王以为本王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本王并不是郡主心中藏着的那个人。”

凤清淇说完,也不等傅萦淳在说什么,转身就朝着王府内走去。

傅萦淳看着凤清淇疾步而去的背影,咬了咬唇,挣扎了许久后,终于提声喊道:“若萦淳仍是想要嫁给王爷,王爷可愿娶?”

抛却女儿家所有的矜持与羞涩,傅萦淳神色绝然,一脸孤注一掷的决绝,脱口而出后,贝齿轻咬着唇瓣,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等着凤清淇的回答。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或许凤清澜是她幼时无法磨灭的一个梦,但那终究是一个梦,就如同他现在于她一般,是永远遥不可及的人。可是眼前这个人不同,她是她十年的追逐,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为了那一个梦儿想要亲近他,然而这十年她确实真真实实的在了解他,在将他的喜好变作自己的喜好,想了这么久,她不得不承认,爱他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她不介意他心中还有他人,她相信只要他肯给她机会,她一定会让他知道她的好,她一定能够在他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最后占据他整颗心……刚刚看着他那样黯然伤神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的心就莫名的揪着痛,她只想拂去他所有的哀愁,所以她想都没有想,便脱口问了这样一句惊骇世俗的话。

但是,她却不后悔……

凤清淇的脚步被绊住了,停在那儿,手上握着的是楚淡墨留下的纸条,脑中回忆的全身楚淡墨与凤清澜之间亲密无间的一幕幕,眼中起了一丝犹豫,挣扎了许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平稳,并未转身:“郡主当知道,清淇心中已有他人,再也没有地方搁置郡主,郡主的一片心意,清淇今生只能辜负了……”

凤清淇言罢,快步踏入府门,王府的大门,随着凤清淇的身影变得模糊,而缓缓的合上,傅萦淳一颗心被划下无数道血痕,疼得她不得不握着心口,眼中却没有半点泪意,只有一种刻骨的痛,看着缓缓合上的大门,将他的背影也无情的与她阻隔……

全身的力气似乎也在大门砰的一声合上的那一刹那被抽干,傅萦淳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面,柔嫩的手掌被粗糙的地面擦破了皮,渗出了丝丝血渍,双目也瞬间涣散,无神的看着日光下,白花花的地面:“你对她如此情深,却为何对我如此无情?我不相信,不相信……”

夜间的宫宴,楚淡墨本就不打算去,然而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有着一股浓浓的不安。在与凤清澜依依惜别了半响,她终究是放心不下,那越来越浓的不安,最后着装随着凤清澜一同进了宫。

凤清澜自是不赞同楚淡墨这样的时刻还奔波劳累,然而看着她眉宇之间那一丝忐忑,也是放心不下她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故而默许着楚淡墨一同去,最后还不忘带上宗政落云。尽管楚淡墨自己一身傲人的医术,但是凤清澜还是不容半点有失的带上了宗政落云。“今儿是七弟的生辰,宫中大宴六嫂这笨重的身子怕是去不了,略备薄礼,望七弟不要嫌弃。”楚淡墨说着,对绿抚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