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抚……”楚淡墨突然眼神一黯,轻声呢喃,眼中有着思念与愧疚。

绿抚是一个聪明的人,纵然被印魂所缚的人在醒后不会记得自己所作所为,但是那日所有的事情细细一联想,绿抚还是猜到了是她出卖了楚淡墨,是她将“如影随形”的媒介,趁着楚淡墨不注意之时下在了楚淡墨身上,所有心中羞愧难当,当晚就险些自缢,楚淡墨心头又是疼又是气,自然不允绿抚如此。但是绿抚心意已决,就连凤清溟也改变不了她的注意。

最后两人僵持之下,师尊将绿抚带入了神医谷,这一次绿抚不是为陪伴楚淡墨进神医谷,而是因个人原因进神医谷,那么就意味着,得不到师尊的许可,她将会终身被困神医谷,可是她依然选择了离开,因为她说,她宁死也不愿再做伤害楚淡墨的事情。

楚淡墨苦劝无果,最后还是随她而去,因为楚淡墨知道,把她强留下,绿抚必然会再度自寻短见。

只是这样一来,她对凤清溟就更加愧疚了几分。

日落西沉,金辉透过树梢,印下细碎的痕迹,将所有的景物染成一目金色,于山野见的秋林互映成辉,这是农夫收锄,猎户下山,巧妇生炊之时。永郡王府,世上极其高贵的两个人却在夜幕还未降临之际,喝的伶仃大醉,歪倒在高高的屋顶。

“十二哥,你不能喝……嗝!不能再喝了。”凤清潾俊朗的脸滴血般红,两人迷离,犹似似醒非醒的梦中人。侧歪在屋顶上,一只手半撑着身子,一只手横过来,压住凤清渊欲再抬起的酒坛,打着酒嗝,劝阻道。

屋顶上有着大大小小的酒坛不计其数,屋檐下,也碎了有无数的碎片,足见这二人喝了多少。

凤清渊也是斜斜的躺在屋顶,同样是一脸的醉意,他咧沾满酒渍的嘴笑着:“十四弟……你忒小气,请哥哥喝酒,也不让哥哥喝尽兴……”

“哥哥若……想喝,下次吧……今儿够了,够了……”凤清潾摇着手,依然阻拦着。

凤清渊也没有执意,而是搁了手上的酒坛,成大字型仰躺到屋顶,看着橙黄一片的天空,忽而笑了:“十四弟,你看着日空,方才还是蔚蓝一片,只是一转眼就便了个样儿,你说……像不像女人一样……一样的善变?”

凤清潾虽然醉了,神智有了迷糊,可是心底是清明的,看着凤清渊虽然在笑,可那笑容背后是泛着泪光的眼,心里酒味翻滚,一阵不适,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后才道:“十二哥,或许……或许她不适瑜儿……”

“不是?”凤清渊依然轻轻的笑着:“呵呵……我也希望不是,可是……”顿了好久,就连凤清潾都以为凤清渊不会再说话时,凤清渊沉沉的声音响起:“十四弟,如果……如果绯惜那丫头在你面前易了容,或者桃雪在你面前扮作绯惜的样子,你会认错么?”

“不会。”凤清潾答的异常斩钉截铁。而后,也缓缓的仰躺下来,枕着双臂,仰望着已经快要被墨染的夜空,唇角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将红坨坨的脸衬得更加的俊朗,“她是我捂在心窝子的人儿,她的气息,她给我的感觉,是没有人可以伪装的。”

“是啊,没有人可以伪装……”凤清渊低低的苦涩的重复呢喃。

凤清潾蓦然间明白了凤清渊的话,突然似酒醒了一般,转头努力瞪大一双醉醺醺的星眸,看着凤清渊:“哥哥的意思是……她是真的诸葛瑜儿?”

“真?”凤清渊又抬起酒坛,咕咕猛灌几口,而后一把将酒坛踢下去,随着啪的一声碎响,凤清渊抬起华丽的袖袍,往嘴上一抹,“比珍珠还真!我……怎么会认错人呢……”

久久的,凤清潾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原本寄希望于这个诸葛瑜儿是假的,那么至少他的十二哥就不用如此难过,可是他怎么如此笨,如果不是诸葛瑜儿本人,他的十二哥又岂会如此痛苦,除了真正的诸葛瑜儿谁能将他十二哥伤得如此深?

“十二哥……你说,我们凤家的男人情路为何都是如此坎坷?”凤清潾微凉的话随着清风而荡散开,“六哥和六嫂也是几经磨难才走到了一起,十一哥和……十一嫂他们二人……九哥和绿抚姑娘……还有绯惜那丫头说绿抚一日不归,她便一日不嫁,如今又轮到十二哥你……”

“我也想知道,为何我们凤家男儿情路会如此忐忑。”低沉魅惑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深红的身影掠过永郡王府的亭台楼阁,最后轻盈的落在凤清潾身侧。

“九哥,你也来了……”凤清潾抬起头看着凤清溟,眼中带着亲切的笑意。

凤清溟妖冶的凤目一扫,看着二人这番情景,不由的眉头一蹙,又见凤清渊从身后又开封了一坛酒,于是两指一挥,凝于指尖的剑气飞射而去,砰的一声,酒坛应声而碎,一坛的酒兜头淋下去,将凤清渊一身都覆上一层酒香。

“借酒消愁愁更愁。”凤清溟声音依然清冷,夜幕的最后一道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深红的锦衣镀上了一层金,随风狂舞,就似枫林之中飘旋的霜叶一样美,“与其白白浪费了时光,不如寻找化解的办法。”

凤清渊被那一坛酒淋得浑身湿透,似乎也清醒了几分,听了凤清溟的话,抬头看向凤清溟,这个比以往更加清冷的哥哥,自从绿抚不顾一切的离开后,他的心也似乎被冰封了一层,一年来,除了朝中之事,他几乎不与他们主动说话。好似他所有的话都随着那心中之人一同离去了。“绿抚……”楚淡墨突然眼神一黯,轻声呢喃,眼中有着思念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