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依照商卓君的性子,再让贺素闲回去,必定会再次虐待贺素闲,然后他回陆家求助,抓住商卓君的丑行。

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流言蜚语就能淹死他们贺家,这时候他们陆家提出要带回饱受虐待的贺素闲就合情合理了,就不会被曾经的承诺所束缚了。

但是,商卓君不是傻子,在被陆卓曦威胁后,她就走了一条与陆卓曦想的完全相反的一条路。

她开始对贺素闲好了……

衣服给她穿,东西给她吃,教导她如何当一名小姐,自然也让她遵守小姐该有的礼仪——不准她再出家门。

陆卓曦几次三番想找证据都被商卓君完美的掩盖了,甚至想见贺素闲一面都不容易……

直到,他见到贺素闲的母亲,他的大伯母……

从她那里喝了一杯水,回来后他就重病不治,几乎丧命。

即使活了过来,他也变得弱不经风了,一辈子算是毁了。

陆家为了给他治病,倾家荡产。

当知道他的病是中毒所致,而下毒之人很可能是大伯母,那曾经对陆家有恩的温家后人温秋蓉的时候,陆卓曦的父亲陆衍重重的叹了口气,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也没再提报仇报官之事。

只是带着全家离开了县城,来到了镇上,在镇上生活了六年,陆家渐渐没落,父亲越发的苍老忧愁,最终病逝。

去世前陆衍曾让陆卓曦发过毒誓,此生绝不和贺家再有半分牵扯,也不会再和温家的人接触,假若那陆家血脉一天呆在贺家,他陆卓曦就不能和她见面。

陆卓曦知道这是他父亲为了保护他,而如今以他这种病弱的身体也无法再做出什么。

他守在镇上,以重振陆家为目标,开始经起了商。

陆家当初为了给他治病,散尽了家财,直到父亲去世之时,家里几乎没有了任何家产,陆家还有好几人都需要读书,为了撑起陆家,陆卓曦只能选择经商,养活陆家一家子。

虽然十二年来,不曾跟贺素闲有过接触,但他无时无刻不想将她接回来,陆家这一代人丁单薄是一个,还有一个是那是他答应过那个乖巧听话懂事的女孩了的,他打心底想让她回来。

温家对陆家的恩情,陆卓曦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受,但是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对温家都尤为的重视,陆卓曦也曾问过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情让陆家不得不置大伯父唯一的血脉不顾,就连他受到了如此伤害也要忍气吞声,但他的父亲都只是叹着气摇着头并不说话。

父亲去世之后,陆卓曦也想过不顾毒誓将贺素闲接回来。

但是,自父亲去世起,他就不单单是陆卓曦了,他还是陆家的一任家主,肩负全族人的命运,他不可能再像当初一样义无反顾的强硬的对待贺家,相反的,他现在面对贺家的人必须小心谨慎。

陆家自陆衍去世后便没了举人,而贺家好歹还有贺樽是一名举人,而且贺樽的正妻商卓君世代为商,家中极其富有,生意遍布各地,若两家斗起来,吃亏的只会是他陆家。

他不能莽撞。

所以即使听闻商卓君要贺素闲出嫁,他也不曾动摇半分,只是冷静的吩咐他人打听所嫁何人。

当知道是混小子丁赋后,他便暗中想了办法,安排了几名强盗在了半途,打算演一场强抢的戏码,偷偷将贺素闲送走。

但他没想到,他还没实行这样的计划,那人便传出了撞石狮反抗婚嫁的流言,并且就此消失了。

他也曾派人寻找,但都没有结果。

贺家的人也不曾知道她在哪里……

而这姑娘出现的太是时候了,又是姓贺……

陆卓曦敛眸,捂嘴低咳了两声:“下次这姑娘再来这,你带她来见我。”

“啊?”安叔一愣。

陆卓曦朝后打了个眼色,被身后的壮汉扶了起来,面上一片疲倦之意的道:“我累了,先回去了。”

安叔没再多问,送他出了门。

贺榆洲一路来到菜市,这镇虽小,但该有的一样都没少。

他先买了一笼小鸡,和一篮子的鸡蛋,然后称了几斤骨头,十几斤猪肉,又买了一些菜种,青菜家里有他就没买,为了省钱他又买了一些猪下水,鱼他不是特别爱吃就没有买。

一笼子小鸡,贺榆洲也没分清公母,总共二十来只,一共二百钱,鸡蛋两文钱一个,一篮子大概四十个,小贩收了他七十钱,骨头五钱一斤,他买了八斤,要四十钱;猪肉十钱一斤,他买了十八斤,花了一百八十钱,菜种很便宜,考虑到他没有地,他只买了能在屋子前面种的丝瓜和豆角,十钱就有一袋了,猪下水那人直接二钱全部给了他。

拎着东西回到家里,他身上还有三十四两四百钱。

贺榆洲觉得,他可以先去买些地了。

不过,现在他需要的是好好煮一餐,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