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濛从台阶之上起身站了起来,昂首阔步走向火堆旁的赵德昭。

此时赵德昭正在烤火,他从简易衣架之上拿起一件衣服,正在烘烤老人家的那件衣服,全然没有看见杨濛走了过来。

而杨濛在一边耐心地看着,他见到赵德昭依旧在烤衣服,也就不出声地站在他身旁,直到赵德昭将这件衣服完全烘烤干,他才注意道身边站着那个老人家,他抬起头,道:“老人家,你的衣服已经烤干了,外边风大雨大还是穿上。”

“多谢小哥儿!”杨濛从赵德昭手中接过干的衣裳,然后迅速穿上。

“你别冻着了。”杨濛从嘴巴干巴巴地甩出一句话,然后抖了抖衣服。

“老人家,你脚好多了,可以走了?”赵德昭忽然间发现那个老人家可以走路了,而且好似没有伤过一样,他觉得心中有些怪怪的。

杨濛看见赵德昭惊疑的眼神,怔了一下,随即就说道:“刚才多谢小哥儿仗义相助,现如今小老儿我的脚已经好多了。多谢小哥儿帮我烘烤衣物。”

“老人家。”

杨濛不知道怎么开口,病丁径ァ丁镜恪丁拘丁舅担琺.2⌒3wx.c☆om还还是实话实说,“呃……方才小哥儿明明可以抛弃小老儿躲雨,可是你却仗义相助,还帮我烘烤衣物,真是让小老儿惭1V皇怯幸痪湔媸潜镌谛±隙口中很久了……实不相瞒,今日叫小哥儿来此相见之人就是小老儿,你要见的那人便是小老儿我!?br />

赵德昭只顾着烘烤衣物,当听到那个老人家居然就是今日要见之人,只是……赵德昭一激动,差点将衣物掉落在火堆之中。

“甚么?你就是那个绑架我叔叔之人?”赵德昭惊恐地抬起头,“为何要绑架我小叔叔,是否因为酒楼?”

杨濛看向赵德昭,目光中有一丝诚恳,又有一些歉意,于是道:“小哥儿,并不是这样的。绑架一事,乃是小老儿命人做的,当时只是想试探一下小哥儿的为人,那夜义子潜入赵府,那晚见到你们两个身形一致,一不小心绑架错了人。若是有得罪之处,小老儿我向你赔罪。”

“你这是打得甚么坏主意?”赵德昭质问道。

杨濛打算把心中一番话全都给鼓捣出来,他不知道如何开场,于是乎道:“小老儿我对不住了!小老儿今日让你前来,乃是有事相求,不知小哥儿能够听小老儿我说说过往之事么?”

杨濛寥寥几语,粗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他乃吴王杨行密的第三子,武义元年受封庐江郡公,顺义七年杨溥即皇帝位,他进封常山王,次年改封临川王,又任昭武节度使及中书令。后来杨濛被庐州德胜节度使周本之子周弘祚用计杀于采石,大难不死,但只能隐姓埋名,而当时唐国朝廷之中,听闻此消息后被追封为临川灵王。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认为杨濛死了,可是他活下来了。”杨濛说完身世之后,捶足顿胸,边哭边笑。

“原来你是前朝吴王杨行密之子,可你为何要当我的面说来,这其中有甚么隐情么,或是其他?”赵德昭听了杨濛悲惨身世,也很同情他,只是他尚且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

杨濛忽然间激动起来,然后说道:“小老儿难以忘记徐逆杀害我兄弟,篡我江山,我这一生俱是为了国仇家恨而活,却道人生易短命,小老儿如今已经风烛残年。只是这身后未尝有人能够有能力继承我的衣钵。“

听杨濛提到“衣钵”两字,赵德昭似乎察觉了这个老头儿的为何要这般做了。

赵德昭知道杨濛身负国仇家恨,而且越陷越深,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前世他因为相信了亲叔叔的话,认为只有自己死了,其他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只是后来发生的时期让他彻底改变了心思,他如后才能相信赵光义此人,于是乎对那人说道:“老人家,我虽未曾经历如此多的困境,也未尝体味到国仇家恨,但我知道一个人若是为了仇恨而活着,那他所见皆是恨意,所行之事也是如此,老人家念念不忘国仇家恨,可知‘一国之兴衰,皆是百姓重要,而当权者未知民生之多艰苦,而荒朝政,古已有之’,而改朝换代,古已有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杨濛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咀嚼赵德昭所言,尔后惊奇地目光注视着赵德昭,口中道,“小哥儿所言极是,五十岁而知天命,小老儿我曾考虑过其身后事情,只不过家大业大,不知将此事托付何人,不过那些皆已不是重中之重,重要的是如今我找到了一个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