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嚎叫也停了,泪也不流了,睁大眼睛无奈地望着外面大门处。

比起萧铎这个瘟神,这群闹事撒泼的算个屁!

正主一来,阿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直起背脊,准备战斗。

于是众人惊奇地看到,刚才还可怜兮兮满脸惊惶捂着耳朵犹如小兔子般躲在她娘怀里的傻姑娘阿砚,一下子变得精神抖索握着小拳头呲着小白牙——好像一下子打了鸡血。

发生什么事了吗?外面来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牛里正不免纳闷,未来婆婆霍三娘心里也犯了嘀咕。

就在此时,却见有一众白衣女子走了进来,她们手里各自都拿着一些物什,有的是抱着富丽堂皇的波斯毯,有的是拿着铜暖炉,还有的抬着一个紫檀木矮榻。

别人也就罢了,牛里正却是识得的,知道那矮榻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单凭那么一块就要不少银子。

他原本挺直的腰杆子一下子弯下来了,一双小眼睛盯紧了大门处。

最先看到的身影是一个佩戴宝剑的壮汉,此人生得威武雄壮,穿着一身黑袍,踩着鹿皮靴,腰间还挎着宝剑,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众人一见这人,越发生了敬畏之心,刚才鸡飞狗跳热闹的菜市场,再也没有人敢噤声了。

大家纷纷猜测,难道这人便是阿砚当了通房的那个男人?

其实这人是孟汉。

孟汉在前开路,后面则是萧铎上场了。

萧铎一头不羁的黑发用白玉环束起,身穿水洗青色杭绸素面夹袍,脚踩五彩祥云鹿皮靴,就这么堂而皇之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便有一根鸡毛飘忽着落在了他眼前。

他伸出修长好看的五指,捉住了那根鸡毛,眯起眸子仔细打量。

在场的侍女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萧铎爱洁净,不能容忍任何污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她们事先在这院子里铺陈了波斯五彩毯,又放好了矮榻等物供萧铎歇息,谁知道这莫名竟然飘来一根鸡毛呢!

众侍女再用鼻子嗅了嗅,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鸡屎的味道,大家脸色变了,略显惶恐地低头,几乎不敢去看萧铎的脸色。

而在场的村民们,不要说牛里正这种见过世面的,便是霍三娘那种自小到大只在方圆十里的地方打转的,也都看出来了。

这个人身份不一般。

他生得剑眉入鬓,细眸幽暗深邃,有棱有角的脸庞更是俊美绝伦,仿佛从画里走下来的神人一般。光凭这相貌,就不是村里人家从未见到过的,更不要说他那通体的气派和尊贵,更是闻所未闻,就连县里的大户人家也没有这等气势啊!

更何况此时此刻,他微微蹙眉盯着那根鸡毛细细打量的,那浑身散发出的一股子凛冽气息,那种高高在上随时都能将人置于死地的冷傲,让大家都不寒而栗。

众人这次是真怕了。

他们有的觉得自己惹到了大人物,也有的甚至怀疑,这是天人下凡来惩戒他们了,甚至胆小的,已经两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要跪下来。

这萧铎眯眸打量了那根黏在他修长好看的大手上的鸡毛半响后,终于唇边露出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这么一笑,众人都看呆了。

真好看啊!

这世间怎么有这般好看的人呢,犹如清风徐徐扑面而来,让大家心旷神怡,又犹如溪水潺潺而动,生动悦耳。

在场的男子们,纷纷看呆了,在场的姑娘家,一个个脸都红了。

就连霍三娘这般的婆子,也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而萧铎呢,却是眯起眸子,低哑轻柔的声音肯定地道:“这是三黄鸡。”

三黄鸡,可以做香酥蜜汁芝麻鸡,香酥滑嫩,可以做板栗焖鸡,软糯喷香,还可以用竹笋来炖汤呢,阿砚做出的鸡汤,那浓郁的汤汁,那乳白的色泽,那入口的醇厚香美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