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什宽总共也不过屁大点的地方,稍稍有点风吹草动,随即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就会传播出来,邵江磊要召集人员开常委会,安平进入常委,兼任政法委书记的口风还没得到确认,某些消息灵通人士已经把这消息传遍了什宽的大街小巷,毫不意外的呈现出一石击起千层浪的声势,安平顿时成为了吸引眼球的存在。

有人说安平年轻气盛不知道深浅,作为一个毫根基的外来户却上窜下跳,接二连三的挑衅邵江磊的权威,扇了邵江磊的脸,这种跟领导顶着干的做派,在什宽绝对呆不长,现在邵江磊一上来就是大招,他进常委班子,就是要捧杀他,捧的越高,摔的也就越狠,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要摔的鼻青脸肿,逃之夭夭了。

也有人说安平新官上任三把火,拿邵江磊的脸面开刀烧的很旺,在这个风头之上,邵江磊既使再不高兴,也不会有动作,反倒要尽力安抚安平,拿出一个常委的名额出来,为的就是维护他县委书记的涵养和大度,这是以退为进的怀柔手段。至于今后,哼哼,可就不好说了,姜还是老的辣,安平一个毛头小子,跟邵江磊这种老狐狸过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大拭目以待吧。

更有人说,安平的背景深,就是要踩着邵江磊的肩膀捞成绩上位,根本不在乎邵江磊的脸面;甚至安平都有可能是上面打到什宽县的钉子,这些年来,泥菩萨喝血吃肉的龌龃整得什宽怨声载道,各种检举揭发都堆了几尺高,上面压不住了,就让安平打着挂着交流的名义下来了,目的就是要抓邵江磊的黑材料,有所察觉的邵江磊这是在封官许愿,拉拢安平呢。

虽然众说纷芸,但是什宽县的精英们突然发现,虽然安平是这次常委会召开的主角,但他这个始作俑者却被人们不经意的忽略了去,大家的目光集中的焦点竟都瞄向了邵江磊,似乎都在有意识的观察着,期待着,猜测着下一步邵江磊的举动,是猛烈打压,打掉安平的嚣张气焰,还是把安平高高捧起,然后狠狠的摔下;亦或是施展政治手腕,和安平达成协议,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想一想也是,安平太年轻,来的时间也太短,很多机关的领导都不知道县里什么时候来了他这么一个副县长,与其说大家对安平给予了关注,莫不如说大家都想看看安平背后倒底站着何方神圣,敢把什宽折腾的如此动荡。而且,既然安平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那么,下一步就该是这些大佬们粉墨登场的时候了,前段日子清江掀起了一股反腐风,这股风是不是要在丰元也要吹一下。而作为县委书记的邵江磊,在丰元绝对是代表一派力量的风向标般的关键人物,大家不关注他关注谁。

不得不说能在机关里坐住板凳的都是精英,政治敏感度极强,眼光超绝,稍有风吹草动就浮想联翩,丰富的想像力远远超过了安平的预期。不过,这些人心底打的什么小算盘,跟安平都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此时的安平正站在办公室里前,迎着灿烂的阳光,静静地琢磨着邵江磊如此频繁的召开常委会,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知道萧妃拉来了一大票教师要上访,讨工资。安平一大早就躲了出去,嗯,是到乡下调研畜牧产业发展的状况,正吃午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县委办打来的电话,说是下午四点钟要召开常委会,请安平务必列席会议。原本安平以为邵江磊被教师逼的走投路了,才想起了自己这个主抓信访工作的副县长去救急。可一回来,才发现,整个大院里谈论的都是要自己进常委的事情,直听的安平一头雾水。

官场上的事就是那么怪,越想捂的事情,越捂不住,越想保密的消息,越保不了密。安平可不相信什么空穴来风,扑风捉影的话,毕竟多少次的例子在哪摆着呢,常委会上的讨论还没结束,那些地下组织部长们交口相传的消息已经得到了确定,这不是不说是一个奇迹。因此,安平相信邵江磊要自己进常委班子应该是确有其事。

只是,邵江磊不说把自己看成眼中钉,肉中刺,至少也不会那么好心的给自己仕途发展充当助器,更不会把他捏在手中,谁都觉的不舍的常委名额白白的便宜了自己。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很可能是李明礼到省里进什宽公路审批,最后一分钱都没拿,让他觉的颜面大失,准备拿一个常委的名额来堵自己的嘴。然后,让自己再给他白跑一趟。

作为一个外来户,安平想的就是踏踏实实干好工作,捞足成绩然后走人,从来没想过要跟谁去争什么,抢什么。不过,有人要整事,安平也不是泥涅的,所有想要把自己踩在脚底下,以衬托其出类拔萃的人,所有想要抢摘胜利果实的人,都将是安平的对手,在这一点上,安平绝不会退缩。

就在安平琢磨着怎么应对邵江磊阴谋诡计的时候,邵江磊的办公室里也跟开了锅似的,党群书记郝建国、农业书记栗中堂,纪委书记田元方,组织部长吴季连,秘书长李正义,一个个俱是脸红脖子粗的看着邵江磊,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不解和不愤,特别是田元方脸色涨的通红,神情激动的对邵江磊说道:“书记,安平才来什宽几天啊,说是拉来了这个项目,那个客商的,实际上哪一个也没落到实处,因为这个就给他奖励记功,还要他进入常委,那今后别人的工作又该怎么做,若是你担心公路的事情落实不下来,莫不如咱们也个干净,少了咱们的配合,他安平就是能抓到项目同样也行不下去……”

“是啊,书记,安平才来了几天啊,就着袁宜存当枪使,今天提议这个,明天提议那个,让咱们这些人疲于应付,更把什宽折腾的跟火烧了似的,这若是再让他进了常委会,他的话语权可就更大了,以他楞头青,不计后果的个性,谁还能堵住他的嘴。而且,单单给他安平一个表决的机会也所谓,但他和那边的关系可是瓷实的很啊,书记,这事还请三思啊……”农业书记栗中堂,虽说也是邵江磊的铁杆,但一向很少参与这些营蝇苟狗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也对邵江磊的提议为之动容,他的大局观很强,话虽说没说完,但隐喻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一个安平进不进常委关紧要,但若是安平和林立业几个抱起团来,再拉拢几个墙头草,那么,常委会的方向往哪边倒可就不好说了。没有了话语权,什宽还是邵江磊的什宽吗?

向安平妥协低头,甚至是投降,让一个外来的毛头小子,跳到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简直是法接受的事情,这是田元方的主要出发点。但是,如果说田元方反对,是为了一个所谓的面子而出于私愤,那么栗中堂的反对则是着眼于未来,着眼于什宽的布局,更涉及到了在坐每一个人未来的发展和定位,安平太年轻了,也太能折腾了,若是让他成长起来,成绩也好,机会也好,哪还有在坐这几个人的事情,没有人愿意被人抢了本属于自己的机会,也没有人甘于当陪衬的绿叶。

看着众人群情激奋的模样,邵江磊一阵阵的头大,早就想到了把常委的名额让给安平会招来反对的声音,但众人如此激烈的反应还是超过了他的想像。大家的心思邵江磊都明白,作为一个上位者,如何平衡下属之间的关系,如何协调彼此的利益,是一个法回避的课题,这些年来邵江磊很好的把握住了其中的分寸,否则也不能在什宽拉起如此多的铁杆支持者。

可是这一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安平磨刀霍霍,邵江磊的心中也充满了苦涩,黯然的说道:“元方,你也是领导干部,说话要注意影响,全县人民都期盼着公路早一天修建起来,你却唱反调,这可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再说了,安平把项目都拉了回来,结果落实不下去,别说老百姓不答应,就是地委都要有意见,到时候你让谁去承担这个责任,安平白的跟纸一样,只有功,没有过,你能往他身上泼脏水吗……”

“好了,我把大家找过来,不是和你们商量的,而是要求你们按照我的要求去表决,安平有这个资格,有这个能力,对我们来说,也有这个必要。从今以后,你们,也包括我在内,要配合好安平的工作,特别是元方,千万别跟安平闹情绪,我能保住你一次,保不住你第二次,很不幸的是你现在连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也一样,你们听明白了吗……”都是亲近的下属,邵江磊毫不掩饰他心中的不甘、不舍和奈,而凄凉的话语也让众人听出了言外之意,面面相觑之间,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一个疑问,什宽要变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