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三人对于红拂一席话只作未闻,低眉顺眼的走到昭华身边服侍她用膳,蒋姨娘则用一双水莹莹的眼睛瞧向齐安知,显露出一副无措的样子。

齐安知略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喝着碧粳粥的昭华,见她并未分神理会蒋姨娘,神色显得有些淡漠,心下一叹,出言道:“去服侍世子妃用膳。”

蒋姨娘面上一怔,水汪汪的眼中蕴含着异样的神色,后见齐安知不曾如往常一般放下身段来诱哄自己,这才压下满心的委屈,移步到昭华身边。

萧姨娘扫了她一眼,脸上带了笑意,说道:“蒋姨娘为世子妃夹一块桂花栗粉糕吧!”说完,又与昭华笑道:“世子妃别怪妾自作主张,这桂花栗粉糕是用新鲜的栗子研磨成粉后和着蜜腌桂花蒸的,口感甜糯,妾几个平日里都爱吃的紧,就是研磨栗子粉很是费功夫,大厨房的人也不大做这道点心。”

昭华倒是极给萧姨娘面子,夹起来尝了一下,点着头道:“还不错,就是偏甜了一些,里面放的是原糖吧!若是换成冰糖粉味道会更好一些。”

“世子妃不说,妾还没有想到,原这桂花用蜜腌过就已是很香甜了,后续放原糖倒是多此一举了,添些冰糖粉进去,倒是让这桂花栗粉糕添了几分回味。”萧姨娘笑盈盈的说道。

昭华抿唇一笑:“个人口味不同,我素来喜欢清淡一些的,你们若是喜食甜品,就让大厨房的人每日做上一些。”昭华说完,才看向站在一盘手足无措的蒋姨娘,秀长的眉一挑,笑意渐渐的染在眼角眉梢处,语气带了几分漫不经心:“且去服侍世子爷用膳吧!我这边有徐姨娘几个,用不上你。”

蒋姨娘面露尴尬,一时间只觉得进退两难,虽她本心不愿意留下来服侍,可偏生徐姨娘三个都围在世子妃身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若是依着世子妃的意去服侍世子爷,倒好似她不知规矩一般,可若是让她像徐姨娘三个那般谄媚,她却也是做不到的。想到这,蒋姨娘不由看向了齐安知。

齐安知倒也晓得蒋姨娘骨子里颇有几分清高,这等伺候人的事情她哪里又做得来,又见蒋姨娘神色怯怯,便道:“既世子妃不用你服侍,便过来吧!”

蒋姨娘脸上不由露出笑意,又似怕昭华不悦,小心翼翼的窥了她一眼,这才走到齐安知身边。

昭华淡淡一笑,眼眸轻挑,眼风一飞,看了齐安知一眼,便与罗兰道:“回门备的礼物可都备齐了,让人仔细些,莫要出了什么乱子。”

罗兰应了一声,就听齐安知道:“回门礼我让人备下了,哪里能让你来准备这些。”说完,又询问道:“你是打算今晚动身,还是明天一早?”按说回门这事,他应早与昭华商量好才是,只是不巧这两夜他都未曾歇在世安苑,倒是忘记与她商议这事。

回门礼本是该魏王妃备下的,只是她那个样子,昭华哪里还能指望得上,这才自己早早的预备出来,免得到时候出了岔子,如今听齐安知已预备妥当,便露了笑意,说道:“那我一会过去瞧瞧,若是短缺了什么,在补上也不迟。”又想到去京城一次路程也算不得近,早些出发也是好的,便道:“若方便,我想中午便动身,晚上走了夜路,快马加鞭明儿中午也能到了京都。”

齐安知露出几分惊讶之色,迟疑的望着昭华,问道:“你要骑马?”

昭华闻言只是淡淡的笑:“很奇怪吗?盛家的女儿若不善骑射才是奇事一桩吧!”

齐安知上下打量了昭华一番,笑了起来:“实难想象你骑在马上会是何等英姿。”他知盛唐贵女善马,信国公又是于千军万马中从容来去的猛将,作为他的女儿,昭华本应是善于骑射,可他亦曾有所耳闻,她体弱多病,受不得暑气,亦畏寒,日日都拿那药丸子当饭来吃。

昭华不觉嘴角翘起,她自幼起身子就羸弱,那时都是把药当饭来吃,父亲怜惜自己,总怕她常年闷在家中对身体反倒不妥,便经常带着她去郊外骑马,是以她这一身骑术可谓是得了父亲的亲传。

“英姿算不上,不过是比常人善于驭马罢了。”昭华嘴角勾出了少许笑意,想起了往日父亲带着她骑马时的情景,彼时她还是稚龄女童,被父亲抱在一匹小奶马上,父亲牵着马缰,她跨坐于马上,只瞧见父亲的笑容是那等洒脱,却不曾注意到他日渐消瘦的身躯,忆起往事,昭华面上的笑意微凝,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齐安知却是不知昭华这番心境变化,只是见她神色淡了下来,以为是她想念京中亲人,便道:“如此,一会便与母亲说上一声,中午便动身赶往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