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输了。

秦桑绿的心落下来,过度用力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身体才觉得极疲累,他输了,众人兴致减去了一半。还好,没脱衣舞可看,还有秘密可听,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何况还是顾少的秘密。

他仰头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众星拱月般将他围在中间,她被迫只能靠近,再靠近,近的都能闻见他身上酒精味儿,但他似乎不觉,眯着眼睛,一派慵懒的样子。

片刻后,忽然转过头来盯着她,狭长的眸,有酒精后的迷乱和灼热,就这样完全地落在她脸上,她无法转身,只得装作不知,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

“这个秘密和你有关。”

大家的兴趣又被挑了起来,圈内人都知道,她曾和顾念深在一起四年,感情甚好,但忽然一日,没有预兆就分了手,分手不过几日,就看见她与陆西年在一起,后来,顾念深去了英国念建筑和管理学,所有人都认为,秦桑绿劈腿被发现,顾念深负气出走。

可也有其他人觉得另有隐情,以顾念深的聪明,若秦桑绿劈腿,他不会没有发现,况且,他也实在不像是会负气出走的人,如今,顾念深主动要说,各个都摩拳擦掌等待着。

秦桑绿想跑,整颗心都不规则的跳,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什么秘密?他要把一切都抖出来吗?如果他说出来,今后要怎么办?

她脑袋乱嗡嗡的,偏偏顾念深的声音却那么清晰传进来,她的心被陡然拎到了半空中。

“阿桑追我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喜欢她了。”他声音一贯的清冷,但这句话,倒多了几分缠绵悱恻的味道,软绵绵的,噙着笑意。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心脏猛然落回去,这样失重的感觉,让她的胸口忽然抽缩疼了一下,他低下头,目光与她交接,深深的,水光潋滟,漂亮的不得了,但秦桑绿在他面前,时刻处于警戒防备的状态,怔松片刻,很快闪开。

这暗潮汹涌的片刻,如何逃得过大家的眼睛,虽然不是爆料分开的真正原因,但听听顾少艳史也不错,何况,当年谁都知道,秦桑绿苦追顾念深多久,造谣,威胁,耍赖,无所不用,整整长达三月之久,才算感动了他。

可现在,他却说,从一开始,他就喜欢她了?

顾念深接着解释,“星期一,升国旗日,她当众宣布自己是我女朋友,还警告别人,从此,心动可以,行动不可以,南方下了课,立刻去找她,质问她什么时候成了我女友,她骄傲得不得了,说随时可能,所以,现在防患于未然,那个时候,我就在楼上。”

八月,盛夏,日光倾城,她站在纪南方面前,个子小小的,只到他的肩膀,整个人站在盛光下,模模糊糊的一团光亮,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她忽然仰头,神气活现的样子,眼睛极亮,如冬日湖面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风一吹,一圈圈的荡起来,湖水拍打着岩石,激起无数水花,撞在他心上,胸口爆裂一声响。

他比她大两岁,他们两家是熟识的世交,小时候常常走动,那时她还会叫他顾哥哥,早已经是极熟悉的关系,但偏偏那日,他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丘比特的箭在那一瞬间射中了他,一念情深。

他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目光中隐匿了许多情绪,冰冷,阴戾,隐忍,或许还有疼痛,但他如数隐藏,笑意深深。

“我以为,但凡辛苦得到,总舍不得舍弃。”

秦桑绿大恸,简直不可置信,这话,他怎么会说呢?可是,明明是他的声音,明明是从他身体发出来的,她不敢看他,但觉呼吸都艰难,心就像被刺了一下,这不是真的,秦桑绿,不要相信这是真的。

晚上回到家,梦里,还惦记着这些事儿,人影憧憧,每个人都叹,顾少竟深情如斯,那不如有什么误会,趁机解开来,再成就一段花好月圆,顾念深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