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个被秦桑绿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手机,以及那通她不愿示人的电话,让顾念深想起五年前的那晚,大概是同一个人吧。

那样隐秘的话,那样亲昵的语气,她有着太多的秘密,还有一个藏在暗处,和她如此亲密的人,他只要想起,胸口就隐隐作疼,夹杂着恨意,整颗心都变的又冷又硬。

他瞥了眼放在眼前的手机,伸手拿起来,拨电话时,突然又停下,顿了顿,狠狠地将电话掷出去。

秦桑绿躺在床上,想着程易下午说的话,他说,如果你放不下,就离开吧,现在去任何地方,你都有能力让自己生活的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时间吧。

她环顾四周,房间的每样物件,都是徐静亲手为她挑选的,连浴室里的洗发水,都根据每个季节的变化给她选好。

爸爸妈妈对她这么好,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爸爸甚至将东曜亲手交给了她,她怎么能离开他们呢?

更何况,她爱他们,他们都是她的亲人。

深夜,她睡不着,下了床,准备去阳台上站一会儿,阳台的推拉门没有关,风吹来,卷起了纱帘,她突然停下不动了。

借着屋子里的光,赫然看见停放在院外的车,顾念深的黑色路虎,在夜色中,越发显得气势逼人。

心底一阵阵的颤起来,连手指头都微微颤抖,像雕塑一样愣在阳台前,他在下面多久了?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转身木然地躺回床上,眼底潮热,太阳穴上的神经突突跳个不停,这一点儿也不像他会做的事,开车呆在她家楼下,这一夜,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这么残忍,他不恨吗?

从前,她也是恨自己的,可现在只替自己可怜,她是残忍,可她对自己难道就不残忍吗?

这一刻,她突然想冲下去,可冲下去说什么呢?再浓的爱都会消散,到时候,两个人之间的种种芥蒂,就会浮出来,谁能对自己曾经受过的伤无动于衷呢?

不是没想过在一起,只是她更怕得而复失,如果一件事,你知道,它需要你付出很大的代价,那么,你就不敢要了。

她闭上眼,坐在阳台前,她就在这儿坐着,当做是陪他了。

清晨五点钟,东方鱼肚泛白,她看见他的车离开,然后收拾好烟蒂,去卫生间泡了个澡,梳洗好后才下楼。

饭桌上,徐静又说,“阿桑,你回来休息几天吧,你看你最近瘦的。”

微姨也说,“是啊,桑桑最近瘦多了。”

秦时天关切地看向她,她喝了碗热汤,徐静目光殷切地望着她,她心里一热,撒娇道,“好,今天去安排一下,明天就在家睡大觉,我是乖女儿,最听妈妈的话。”

一个人,一辈子,如果能演过一个角色,也算是一种成功,而她,要尽量做秦家的乖女儿。

“这孩子。”徐静眯着眼睛笑。

早饭后,驱车去公司,整整两个晚上没睡,就连清晨的落下来的微光,反射进来的时候,都让她一阵眩晕,整个人好像都变得很轻,像飘着。在路口,等红绿灯的空当儿,实在忍不住,闭上眼睛,伸手在眉间揉了揉,身后车子鸣笛声一阵接一阵的响起来,她睁开眼,迅速发动车子。

左侧突然冲过来一辆卡车,她打了个哈欠,等看清时,已经来不及,两辆车之间不过隔了几米的距离,她迅速转方向盘,却不料对方也在转车,正值高峰期,路口轰然就乱了起来。

刹车鸣笛声刺耳的响起,她躲开了大卡车,却与右转的车撞了上去,“轰”的一声,她的头磕在方向盘上,阵阵眩晕。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徐静看见她睁开眼睛,忙喊医生过来,她连话都没说,就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

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医生才算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精神衰弱,需要静养,额头上的伤,住两天院观察一下,没有呕吐恶心或眩晕就没事。

徐静听了医生的话,这才放心,看着病床上的秦桑绿,红着眼眶,哽咽着道,“你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吓死妈妈了。”

想要开口说没事,但嗓子干的厉害,只好伸出手,拍了拍妈妈的手背。

顾念深端着水过来,作势要扶起她,徐静见状,忙要帮忙,秦时天道,“你先过来,让阿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