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说喜欢他,自然是违心的,不过经过一番思量权衡后,她倒是的确真心想嫁给他。想嫁给他,从而寻得赵家庇佑,这些话,她不敢对母亲说,怕说出来后,母亲会不愿意。所以,她只能撒谎,说她是真心喜欢赵公子。母亲最是疼爱自己,便是她心中百个不愿,只要自己喜欢,她都会答应。

“妧儿,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将来他变心了怎么办?”陈氏见女儿面含羞涩,的确一副小女儿娇羞的姿态,又想起那赵公子的气度跟仪容来,也就没有怀疑什么。

那样的男子,赫赫有名的大英雄,若是一心挂在女儿身上,随便使些手段,打动女儿的心,也是轻而易举的。

唐妧轻轻点了点头,如实道:“女儿想过,将来可能会有那么一天,他喜欢上了别人。不过,至少现在,他对女儿是真心的,而且真正想以正妻之礼娶女儿为妻。按着规矩走三媒六聘,风风光光的,把我娶回去。将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嫁给别人,也不能够保证别人一辈子都不变心。”

想提沈铭峪,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其实她心中也明白,她怪不得沈铭峪。

“他不过才来湖州数日,将来肯定也是要回京城的。就算他愿意八抬大轿娶你,这事儿他自个儿也做不得主,得回去了跟他父母长辈提。妧儿,咱们家跟那赵家,门第可是天差地别,就算赵公子愿意,赵家人未必就肯。万一他回了京城,一去不复返,你也别太伤心失落了。”陈氏想事情素来细微全面,她把方方面面都考虑了进去,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得有父母之主才行。若是赵家人不情愿,女儿嫁了去,也只有受委屈的份儿。

“这些,女儿也想过,也跟赵公子说清楚了。不过,听赵公子的意思,他自己的婚事大事,他做得了主。”于此,唐妧对母亲没有隐瞒,把该说的都说了。

陈氏望着女儿道:“若是赵公子再来府上,这件事情,娘会亲自问一问赵公子。妧儿,你私下别再与他见面,知道吗?”

“女儿知道了。”唐妧乖乖答应母亲,心里却想,哪次是她愿意见他的,他半夜闯闺房都跟玩儿似的,她根本不想他来,可他来了,她又有什么办法。

当然,这些话她只能闷在心里,自是不能与母亲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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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情,陈氏便让女儿这几日别再去坊里,她怕那个赵公子会找去坊里,如今什么也不是,到时候叫人瞧见了,说不清楚。唐妧明白母亲的意思,连着几日都呆在家中,但是也没有闲着,该干的活计她是一样没少干。

期间,陈氏去了趟夏家,还是把事情好好的与人家说清楚了。

夏夫人有些惋惜,她倒是真心挺喜欢唐家那姑娘的,端庄娴雅,勤俭持家,既然肯亲自去唐家说这事,自是带了诚心,也自然是忽略了门第之差。起初的时候,她是的确抱着希望的,想着明昭如今中了举人老爷,又有夏家衬着,说来也算是体面。那唐大姑娘,素来与茗萱交好,嫁来后,根本不必担心婆媳姑嫂之间的关系。

她本来是觉得,唐家多半会答应这门亲事,哪里晓得,最后回绝了。

惋惜归惋惜,但夏家择儿媳妇,也并不是非唐家不可。夏明昭的条件拿出去,自然会有很大不错的人家的姑娘愿意,慢慢再挑便是。

能够结成亲家是缘分,结不成,那就是天意。

以后还得常来常往,不能够因此断了走动,添了生分。

夏夫人只片刻思量,便笑着道:“做不成儿媳妇,我就当她是我干闺女,将来她出嫁了,我可是得去吃一杯喜酒的。说来也是这两个孩子没有缘分,做不成夫妻不打紧的,兄妹也是一样。”

陈氏之所以与夏夫人聊得来,也是因为两人脾性相投,很多话都能够说到一处去。

比如这件事情,若是搁在别人家,肯定要多心了,会觉得是唐家不识抬举。但是夏夫人不一样,并没有因此换了眼色看人,她会明白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强来不得。

陈氏又坐着与夏夫人话了些家常,之后见时候不早了,这才起身告别。

陈氏马车行至自家门口,由秀苗搀扶着下车来。才下马车,她就瞧见自家府邸门口停着辆宽敞又华丽的马车,陈氏瞄了那马车两眼,心中隐约知道是哪个府的,却也不敢确定,便让秀苗先去打听,她则回了后院。

刚换了身衣裳出来,陈氏远远的就见秀苗往回走,等她进来了,忙问道:“可是谢家的人?”

“回夫人的话,外面那辆马车,正是谢家的。谢太太跟裴夫人来了,老爷跟老太太都在前院招待着呢。”秀苗说得有条不紊,她是详细打听了的,又道,“两位夫人才来不久,老爷正准备打发人去找夫人您,不过听说您回来了,就让秀禾来叫您。奴婢半道遇到秀禾,让秀禾先忙去了。”

“裴夫人?”陈氏道,“哪个裴夫人?”

“就是谢三太太的夫人,听说也是朝廷大官的夫人呢。夫人,她们来咱们府上做什么?”大官不大官的,这些话也是秀苗听来的。这些日子,知州夫人来了湖州,茶余饭后,自然很多人聚在一起会说这些事情。提到了谢太太,提到谢家,把高姨娘跟谢三太太放一起比了比,自然就会提到谢太太的娘家来。

所以,秀苗晓得,那位裴夫人的身份地位,并不输谢三太太半分。

这样高贵的两位夫人,来唐家做什么?秀苗不明白。

陈氏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秀苗道:“去找块素色的帕子来。”

“是,夫人。”秀苗得了吩咐,立即去找了,找了一方白色绣兰花的帕子来,递给自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