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过了二十二,便可以娶妻了。”盛泽帝的语气极为怪异,带着一丝期盼,又带着一丝忧郁和一丝缅怀。

楚淡墨闻言却是一脸莫名,皇子十六岁成年便可大婚,十五岁就会有指定的同房丫鬟,等到开封建府后,便收入府中。

恍然间,她才想起,在睿王府住了几日,好似除了服侍的奴婢,就没有半个女人。凤清澜十二岁封王,亲王纳妃,就算是侧妃,也是要进入宗牒,册宝赐印的,自然要昭告天下。可是在楚淡墨的记忆中,凤清澜好似没有取过妃,这对于一个成年皇子,又有至高王爵的皇子而言,太过不符合常理,而刚刚听到盛泽帝的话,好似其中还隐含着鲜为人知的内幕,一个让帝王不顾子嗣传承,不得不阻止爱子娶妻的内幕。

不知为何,想到这一点,楚淡墨没有探知内幕的欲望,反而倒是对凤清澜没有娶妻纳妾而感到欣慰,至少他符合她的第一个要求,至于他是不是曾有过侍妾,这些楚淡墨实在并不太在意,她毕竟生在这个时代,更加了解侯门贵族的习俗,更遑论是皇家大院,他的过去她不曾参与,她可以不去计较。但是,若她真的决定将终身托付于他,那么他的余生就休想再有其他的女人。

“是时候该大婚了。”楚淡墨恍然间,听到盛泽帝似欣慰似遗憾的喟叹。

“是啊,睿王终于可以大婚了,本宫家的然儿可是等了睿王好些年头了。”雪妃猛然插上一句话。

“姑姑……”于兮然面露娇羞之色对雪妃难为情的低唤。

楚淡墨这会儿才看出,原来于兮然竟然也如同她的表姐一般,被这厮所迷惑,倾心于这厮。难怪顶着第一美人的称号,身后又有强大的母族,却十八大龄尚未出阁,原来是在等有情人。

这份情还当真不可谓不深啊!楚淡墨淡淡的横扫了凤清澜一眼。这厮招蜂引蝶的能力太强,眼前这两个,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身后还不知道有多少。

凤清澜接到某个占有欲极强的小女人不由自主的醋意,心里自是甜如蜜里调油,可是眼中却在看向她时,闪过一丝委屈之色,很快又恢复一贯的温文尔雅,对着盛泽帝恭敬道:“儿臣记得父皇曾答应过母后,儿臣可以自主婚事。”

“嗯。”盛泽帝恍惚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柔情,轻轻的颔首。

“既然如此,父皇便无需为儿臣的婚事伤神,儿臣自有主张。”凤清澜浅笑而答。

“朕是许诺皇后,不干涉你的正妃!”盛泽帝凝神看着凤清澜,“可你年纪已大,你几位年纪相近的哥哥弟弟都已经有好几个子嗣,而你身边连个女人都不曾有,朕的意思是……”

“回父皇。”不等盛泽帝讲话说完,凤清澜便出声截断,“父皇过虑了,您有所不知,儿臣也曾答应母后,此生唯有嫡子。”

凤清澜不轻不重的话音一落,盛泽帝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间凌厉如剑,冷冷的看着他。然而楚淡墨还是轻易的从里面看到了一丝难以窥探的脆弱与沉痛。

不仅仅是盛泽帝,就连其他人都是变了脸色,皇妃们,个个脸色沉郁,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力想要逃避的事情。皇子们,除了凤清淮脸色瞬间铁青外,凤清漠依然还是一脸漠然,凤清溟和凤清渊则是一脸的无动于衷,好似这话他们听不懂一般。

满院的贵女个个心惊胆战,楚淡墨低头间,看到脸色微僵的于兮然准备开口,可是动了动唇,却在接到雪妃暗含警告的目光后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父皇也不能什么好事都只想着六哥,儿臣府里也还没有一个管事的女人呢!”就在一室压抑的沉寂时,晋王凤清溟的懒洋洋的开了口,打破了窒息的沉寂。

“你府里还没有女人?你的后院都快比朕的后宫还热闹了,还缺女人?”凤清溟这样一插嘴,盛泽帝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但是面色却是缓和了:“你也好意思开口说朕的不是,朕给你指过多少次婚,有哪一次不是你自个儿从中作梗?瞧瞧你现在的臭名,有哪个大臣放心将自己掌上之珠给你糟蹋?”

“父皇这般说儿臣,儿臣可是委屈的紧,儿臣不过是预先知会儿臣的喜好,这些个娇贵的千金小姐可都要死要活的不肯下嫁,儿臣能怎么办?”凤清溟一双勾人的凤目风流无限的在院子里一转,顿时引来一众贵女,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惧的复杂表情。

“你也不看看你都低做了些什么事儿!”盛泽帝横了凤清溟一眼,眼中之意甚为明显。

“儿臣不过是秉承父皇教导,坦诚相待而已。”凤清溟抓起面前金碟中的几颗葵花籽,一边剥着壳,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溟儿,不许对陛下如此没有规矩!”盛泽帝还未发话,雪妃先开口,责备的看着凤清溟。

凤清溟艳丽如花瓣柔美的唇一勾,眼中带着讽刺看向雪妃:“母妃娘娘,这父皇都还未发话,母妃娘娘倒是急了。看来儿臣这不懂规矩,不知礼教毛病也是有出处的。”

“你!”雪妃被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一定顿时脸色一青。然而,伸出的纤纤食指颤抖的指着依然优哉游哉的凤清溟,却说不出半个字,眼中顿生痛楚之色,而后深深的压下心底的不愉。

凤清溟对雪妃的态度让楚淡墨大开眼界,更加震惊万分,若不是凤清溟与雪妃无论是容貌上还是声音上都极度的相似,楚淡墨都要以为他们不是亲生母子。而百事以孝为先的盛泽帝竟然也不曾出言教训,真真是令楚淡墨费解。反观在座,除了楚淡墨,就连君涵韵都是一脸见怪不怪之态,由此可见,这母子水火不容已不是一日两,而是日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