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看着凤清澜面露缅怀哀凉之色,楚淡墨不由的反握他的手,无声的安慰他。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女子便是凤清澜的母亲!先皇后!她没有想到这世间真的有两个人的眼睛竟然是这样的相似,就连与南宫雪月一个模样的南宫绝月,也没有这双眼睛来的相似。

“母后与父皇并不是像世人传言那般,在清远寺相识,母后其实与父皇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凤清澜走到一幅画前,那是唯一的一副双人画,画中是阮皇后抱着一个婴孩,深深的凝视,幽幽的讲述起一代帝王功成名就前的情史,“母后与父皇二人自幼倾心彼此,长大后成亲是理所当然。母后是一个极其善良的女子,她自幼被祖父捧在手心,嫁给父皇后,父皇又如珠如宝,若是父皇没有野心,他与母后定然会是一对羡煞世人的神仙眷侣。”说着凤清澜的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从绝不纳妾到绝不娶侧室,又从绝不娶侧室到绝不有人之子!我父皇便是这样一次次的利用我母后的宽容与深情,让她在他身边苦苦煎熬了二十年!”

“他以为她给了我母后女人最高的荣耀,就能弥补他亏欠我母后的一切!”凤清澜冷笑道,“墨儿,你可知我母后是如何死的?”

楚淡墨没有说话,世人都知道是因病去世,可是楚淡墨知道那不过是给世人的说法,她相信其中必然另有隐情。而这一个隐情触及到了他的伤疤,楚淡墨唯有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感觉到楚淡墨的维护,凤清澜浅淡一笑:“我母后是自杀的!”

楚淡墨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清澜!这个事实太惊人,虽会想到一国之后,深受皇帝宠爱,又有嫡子在身侧,看似一生都应该风光无限的开国皇后竟然是自裁而死!

“很好奇我母后为何自杀是么?”凤清澜将楚淡墨的震惊看在眼里,凤清澜笑了,可是那笑容却凄艳的如同夕阳余晖下即将凋谢的花朵,让人揪心的疼,“那是因为……”

“清澜,不要说!”在凤清澜要开口时,楚淡墨伸出手指掩住他的唇瓣。将头靠近他的胸膛,双手滑下,绕过他紧窄的腰身,紧紧的圈住他,“清澜,过去的,我们都忘记可好?”

“好!”凤清澜回抱着楚淡墨,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大掌抚弄着她柔顺的长发,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他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墨儿,今生我绝不会让你伤心,无论何人,无论何事,在我心中都及不上你重要!”

楚淡墨没有说话,只是心口越发的疼。他在看到盛泽帝拥着南宫雪月时,必然是真的愤怒的,在他眼中那是对他母亲的亵渎!因为那个男人在逼死他母亲后,又找了一个替代品!可是在那样极怒之下,他依然想到的是她,不惜利用母亲的缘由离开,为她那排好一切,彻底的摆脱哪一个身份!

这样的情深意重,清澜,我要如何回报?

这一边,栖凤宫内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而另一边的的敏鎏宫内,却是一番风云滚动。

“诸葛旭,你可有话说!”盛泽帝面无表情的将目光投向脸色灰白的诸葛旭。

诸葛旭经历方才楚淡墨割袖的事情过后,就已经心如死灰。此刻才想起他和楚淡墨之间的种种。大婚之夜,他弃她而去;母亲刁难,他却选择保持中立;表妹心思,他没有及时的制止;她去祈福,他却准备纳妾……他似乎忘却了她的感受。所以,她才会那么恨他,那么决绝的对他!

想到这儿,诸葛旭不由的心如刀绞,闭上眼,恭敬的跪在盛泽帝的面前,深深的一叩首:“臣,无话可说!请陛下治罪!”

“表哥你……”

“拍!”

宫岚婉刚一开口,眼前一片黑影,一耳光狠狠的扇在她的脸上,甚至感觉不到痛,只感觉到一片火辣辣,脑袋里都在“嗡嗡”作响。这一巴掌打的极狠,甚至将她扇倒在地。宫岚婉猛然吐出一口血水,以及一颗牙齿。

然而打这一巴掌的诸葛旭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笔直的跪在那儿,眼神呆滞对着盛泽帝道:“微臣侧室宫氏,乃陛下钦赐,微臣恳请陛下让微臣休妾!”

诸葛旭恨宫岚婉,是的恨,纵容他还不知道真相,可是他无法原谅宫岚婉未经他允许动了楚淡墨的乳娘,因为这一来,楚淡墨会恨透了他,他日后怕是要见上她一面都能。

“好,如此恶妾,朕允许你休!”盛泽帝道。

“多谢陛下!”诸葛旭机械似的再度俯首叩谢,而后直起身子道,“微臣冒犯容华郡主,罪不可赦,微臣自请陛下将微臣发配廖江。”

“旭儿……”诸葛老夫人一听到诸葛旭的话,只差没有当场昏了过去。

廖江是一个疾苦之地,被发配到哪儿便是成了最下等的奴隶,昼夜不停的被人奴役,任人宰割,饱受欺凌!这是前朝皇室留下来,惩治犯了重罪的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人人闻之变色的地方,诸葛旭却偏偏自请去,他是诸葛府唯一的血脉,他这一去,不就是意味着诸葛府再无依靠?这样让享尽了荣华富贵的诸葛老夫人如何能接受?

“诸葛旭,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就连盛泽帝都有些震惊。

“罪臣心意已决,求陛下成全!”诸葛旭在一叩首道。

“父皇,既然庆元侯如此深明大义,父皇不如成全了他吧!”凤清溟冷飕飕的来一句风凉话!

“陛下,陛下求您,看在诸葛家为陛下鞠躬尽瘁的份上,为诸葛家留下旭儿这一条血脉,一切罪责臣妇愿意一力承当!”诸葛老夫人哭着高喊着,跪着爬到盛泽帝的跟前,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