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亲王府,没有挂出白绸,但却有着一种死寂的静,这种寂静之中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气。已是深秋时节,楚淡墨踏入王府,在前院看到一颗枯死了的松树,一簇簇枯黄的落叶随风而荡,静静的飘旋飞落。

原来王府也会有枯枝败叶,原来四季常青的青松也会有枯荣的一日?这世间就不存在长盛不衰的人与物。青松尚且如此,人又如何能幸免?

看着那一颗别样巨大参天的松树,楚淡墨的脚步顿住了,明明心心念念之人就在不远处,明明知道自己还活着,他也必然还活着,可是她站在那无力回天的青松之前,一股凉气从她的脚底直窜入她的心底,脚步重的她挪不动。

“王妃,爷在墨澜清幽山庄。”得到通报,知道楚淡墨来了的王府管家,立刻匆忙的赶到前院。

楚淡墨有些失神的将目光移向管家,看着他虽然没有痛哭流涕,然而眼底那深深的悲伤却刺痛了楚淡墨的眼睛,楚淡墨恍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由着机灵的绯惜上前将她搀扶离去。

墨澜清幽山庄,那个永远焕发着勃勃生机的地方,那个看似真正没有衰败之日的地方,那个曾经处处美景留下他与她美好回忆的地方,如今一花一草都入不了楚淡墨的眼。她视一切为无物,也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一路飞奔而去。

直至力竭,楚淡墨终于凭着她的直觉,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凤清澜的房门前。

“六嫂!”颓废的枯坐在凤清澜房间外的凤清潾,自然是第一个看到楚淡墨,那一声激动的大喊,好似看到了生命的希望,好似在荒漠之中遇到一片绿洲。堂堂一个男儿,凤清潾在看到楚淡墨的那一刻竟然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泪。

“六嫂,我就知道你没有事,我就知道六哥也不会有事,六嫂快去把六哥叫醒,让他不要再睡了,他睡着,弟弟们的心都快焦碎了!”

已经语无伦次的凤清潾激动的冲上前,顾不得所谓的男女大防,抓住楚淡墨宽大的衣袖,就要拉着楚淡墨快速的往屋里走。

“你住手,我家小姐身子虚。”此时此刻的楚淡墨,那里经得起再跑两步?绯惜出声阻止,红袖动作快一步,将凤清潾拦下。

“小伙子,不要急。”蔺远也叹上一句,“我家小姐已经来了。”

凤清潾此时才惊觉楚淡墨的憔悴,还要她那极重的呼吸,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与双唇,不由担心的放开了楚淡墨:“六嫂,你怎么了?”

“我……”楚淡墨歇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手伸向腰间悬挂的锦袋,绯惜眼尖的先一步为楚淡墨从里面取出一颗白玉般的药丸。楚淡墨服下药丸后,气便顺过来了,深吸一口气,楚淡墨道:“我们进去吧。”

说罢,人先一步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一切如故,依稀间与她离去时没有丝毫的差异,一样的清新素雅,一样的雍容华美,清风漂浮之间,楚淡墨依然还能嗅到那一股特有的松竹清幽之香,然而却还是有什么改变了。

楚淡墨走过一重重飘扬轻纱,一步步的接近那锦绣床榻,当最后那一重纱帐挥开,那修长的身影渐渐的在她开始模糊的视线之中清晰,让她的一颗心高高的悬起。当目光终于落在凤清澜那一张脸上时,楚淡墨水眸之中氤氲起不可置信。

“朱玉颜!”楚淡墨看到凤清澜那越发清俊雅致如玉的脸,嗅到他身上传来了一股淡淡的异香,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六嫂,什么是朱玉颜,是六哥中的毒么?”原本就在屋内的十二皇子凤清渊和十六皇子凤清漓,两人同时出声问道。

“朱玉颜不是一种毒,是一种让女子保养容颜不老的奇药。”楚淡墨扑到在凤清澜的怀中,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人,对医理同样有着不浅的造诣的蔺远为他们解释道,“这药原本千金难求,任何人服食都会百利无害,除了一种人。”

“中了同心生死蛊的人!”红袖残忍的将事实道出来。

“是。”蔺远哀叹的闭了闭眼,“一旦中了同心生死蛊,这朱玉颜便成了致命的毒药,朱玉颜会杀死生蛊,从而置人于死地。关于这一点,千百年来知道的人甚少,老夫也是阅览百家典籍,才得以知晓。如此看来,这对睿王下毒之人,要么是极其精通医理,甚至对你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要么便是无心之失。”

“十一嫂不会毒害六哥。”十六皇子凤清漓急急的辩解道。

“那可不一定,你们谁了解那个女人?”凤清渊冷冷的说道,“我早就已经查到凤清济不惜千金从西域之巅为她够的一盒可以令人不老的宝药,纵然知道六哥和六嫂种下同心生死蛊的人极少,可是十一哥不就是其中一个么?”

“十二哥,你怎么可以怀疑十一哥!”凤清漓难以接受的看着凤清渊,凤清渊可是凤清涵的亲生弟弟,他为何会这样的冷酷。

“小十六。”凤清潾拍了拍激动的十六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他清楚凤清渊此刻的痛苦,一边是六哥,一边是亲哥,他自然不希望叶艾儿真的对六哥下毒,这个事实不仅他不能接受,被关押着的凤清涵只怕更加不能接受。

“六嫂,六哥他能不能……”解毒,二字凤清潾终究是脱不了口,他怕说出去,换来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便不会让他先我一步走!”楚淡墨伸手,温柔的覆盖上凤清澜如玉的睡眼,语调极轻却又极其的坚定。睿亲王府,没有挂出白绸,但却有着一种死寂的静,这种寂静之中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气。已是深秋时节,楚淡墨踏入王府,在前院看到一颗枯死了的松树,一簇簇枯黄的落叶随风而荡,静静的飘旋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