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去见见安王爷?”绯惜半趴在石桌上,双手托着她的俏脸,不解的问道,“我敢打赌,安王爷一定是在等您。”

楚淡墨没有说话,而是伸手轻轻抚弄着搁在石桌上的沁雪琴,如玉般圆润的之间,拂过琴弦,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你既然知道安王殿下等的是小姐,又岂能让小姐再去见王爷?”绿抚伸出纤纤食指,重重的点在绯惜的额头上。

“哎呦,绿抚姐痛啊!”绯惜嘟起粉嫩的小嘴,不满的瞅着绿抚,而后看向低头不语的楚淡墨,低声嘟囔:“我只是……觉得安王爷挺可怜的……”

绯惜的话虽然轻,但是却一字不落的飘进楚淡墨的耳中,她抚摸琴弦的手不禁一顿。

“绯惜姐姐错了。”桃雪察觉楚淡墨的变化,于是立刻到了,“这世间个人有个人的缘分,个人有个人的命,安王殿下如今不过是还没有遇到他的缘分,如同殿下那般的人,或许是执着了些,却不会永远想不明白。”

“但愿七爷他能想明白。”绯惜嘀咕着。

楚淡墨一直沉默着,抬首看下去,正看到傅萦淳走到凤清淇的身边说了劝说,一开始凤清淇并未理会,最后似乎是经不起傅萦淳的连番苦劝,终于深深的凝望了鳌头的另一边,一挥手带动着所有大军缓缓的离开了。

楚淡墨目光微敛,白玉般的手指轻轻一拨,一串清灵的琴音立刻扩散开去。幽幽潺潺的琴声,恰似一汪清润见底的小溪,里面的一切一眼可见。正如楚淡墨要借琴表达的感情,那是一种亦如清水般没有丝毫杂质的感情,那是一种超越男女之情的纯净的友情。

那琴声漂浮在山野之间,透过细碎的阳光,穿过翠绿的枝叶,流过壁峰细缝,传进凤清淇的耳里,让他骑在马背上的身子一阵。

他是精通音律之人,自然能够听出其中深意。顿时,他停了下来,细细的聆听,时间好似就在这一刻与他而言静止了,他目光不知是喜还是悲的四处寻找,却没有一个着落点,因为那琴声好似从深山之中传来,又好似自苍穹之上倾泻。

找不到,他只好放弃搜寻,凝神细听。

楚淡墨在上面将凤清淇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玉手徒然一转,原本柔和似水的琴声变得高低冥迷,时起时伏,恰如金戈铁马之中,千万大军铁踏山河而来。有一种整个山峦都在震动的雷霆气势。让人闻之,不由的一股豪情壮志盈满胸腔。不止凤清淇,就连随行的大军也都个个为之精神抖擞,好似他们眼前已经出现了他们如何挥军西域,浴血奋战最后凯旋得胜的画面。全部沉醉与琴声之中,就连琴声何时停了也不知。

“安王爷,我家王妃让我将这个呈给您。”不知何时,桃雪已经走到了下去,甚至是在大军毫无察觉之下,走到了凤清淇的面前。将一小卷白花花的纸卷递给凤清淇。

凤清淇接过,展开,上面唯有四个字:知音,胜歌。

也许其他人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凤清淇知道。他知道楚淡墨的意思是,方才所弹的两首曲子,前者是叫做《知音》,借此来表达他之于她是何种地位。后者是叫做《胜歌》,告诉他她的期望,已经祝愿他大获全胜。

“这一生能为知音也好。”凤清淇目光再次投远,似有所感的落在了绿树浓荫背后的小亭之中,清爽的声音不高,楚淡墨听不到,却能从他的唇形读出。

凝望了片刻,凤清淇依然转身,大手一挥,纵马缓步而行。与之前一般无二,然而楚淡墨却是看到了不同,这一次他的身上有了一股释然与洒脱之气。

楚淡墨欣慰的笑了,目送着凤清淇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可及之处,才转身而去。

然而,楚淡墨没有看到是,凤清淇走出上灵山之后,遥遥回首,望着这方兀自出了一会儿神,手中紧握她的四个字,久久的才低声自语道:“《胜歌》,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你是希望我平安归来?阿墨……”

朝廷之中在盛泽帝突然日益健朗的表面之下暂停了风云涌动,安安静静的渡过了一个月的平静日子。但是,一切却在那一日早朝之上,盛泽帝刚刚要命王成宣读册立凤清澜为太子的圣谕,却莫名喷出一口鲜血而再次暗潮涌动。

一个月来,君涵韵却是没有在宫中兴风作浪,然而楚淡墨却没有因此对她松了防备。楚淡墨知道君涵韵被她伤得不浅,自然需要时间去复原,如今的君涵韵就好似一条进入冬眠的毒蛇,一旦熬过了寒冬,她必然会反击。

随着日子的过去,楚淡墨的身子越发的重,已经开始行动不便。故而盛泽帝派王成来宣召她进宫问诊之时,楚淡墨让宗政落云代替她前去。

然而,楚淡墨却万万没有想到,宗政落云才进宫一个时辰,宫里便传来消息说凤清澜串谋宗政落云造反,意图谋害圣上。

楚淡墨听到这个消息后大惊失色,唯有拖着近九个月的日子赶至宫中。虽然绿抚极力拦阻却还是拦不下楚淡墨。但是楚淡墨却在途中遭到了刺杀。

光天化日之下,天子皇城脚下,睿亲王妃的官较被黑衣蒙面之人围杀,这是多么震惊人心的消息,几乎是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剑光四射,楚淡墨坐在轿子之中,手紧紧的贴在高耸的小腹之上。极力的保持着自己身子的平衡,外面刀剑之声不绝于耳,时不时的有鲜血飞溅而来,很快染红了轿子的锦面,她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心里的忐忑。“小姐,您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去见见安王爷?”绯惜半趴在石桌上,双手托着她的俏脸,不解的问道,“我敢打赌,安王爷一定是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