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方才卓玛提起纳兰延之时,脸上虽然有羞涩,然而眼底却没有爱意。就凭这匆匆一见,楚淡墨便能笃定,这个卓玛有问题。

“娘亲,这个女人好漂亮。”楚淡墨正兀自出神,袖摆被拉扯着,耳边响起凤曦舞的轻呼声。

楚淡墨闻声抬首,看着毡帐之中,那个一身艳红纱衣的少女,她正扭动着柔软的腰肢,睡着她的舞动,挂在手指与脚上的铃铛发出有节奏的脆响,薄薄的一层红纱覆面,却丝毫没有遮住她美丽的容颜,极淡的柳眉下一双水淋淋的眼睛,那双眼睛好似秋水横波,带着一丝丝妩媚,雪白的肌肤丝毫不输于汉家女子,比之汉家女儿更加挺拔的鼻梁给她柔媚的脸上添了一份英气,没有汉家女儿那样小如樱桃的小嘴,却有着属于她自己润泽如玫瑰般的魅惑。

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只可惜,对于经历过人世百态的楚淡墨而言。这张脸也不过尔尔,毕竟她曾见过美如南宫雪月那样的美人。更何况这女子比较下来,也比不上她身边的红袖美。

“娘亲,她在干什么?”凤曦舞看着跳舞的女子端着一杯酒走到凤清渊的面前,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凤清渊,唱着小丫头听不懂,却很好听的歌。

“那是求爱歌。”楚淡墨丝毫没有隐瞒,也没有觉得让小小年纪的凤曦舞知道这些有什么不妥,浅笑而答,“在草原上,凡事有身份地位的女子,都可以再见到心仪的男子时,为他唱情歌,就像现在,如果你十二叔接受了那杯酒,就意味着接受了那女子的求爱,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必须迎娶那女子。”

楚淡墨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美人表白,整个毡帐都静了下来,故而楚淡墨的声音还是徐徐的传开,原本因为礼仪而正准备接酒的凤清渊,顿时收回手,对着站在面前的红衣女子笑道:“多谢姑娘好意,本王心中已有人。”

红衣女子同样听不懂凤清渊的话,却也明白他是拒绝自己的意思。一双眼睛立刻蓄起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凤清渊。

“艺雅,退下。”这时纳兰延终于出声呵斥。

“父王……”艺雅转头,眼神不甘的看着纳兰延。

楚淡墨刚刚举起的杯子一抖,这个看起来已经十四五岁的女子竟然是纳兰延的女儿。然而,想到他们草原上女子十岁便可嫁人的习俗也就释然了,毕竟纳兰延已经过而立之年,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儿也实属常事。

“艺雅公主,我们中原有句俗话‘强扭的瓜不甜’。”楚淡墨用这他们呼卓蒙茴的语言对艺雅说道。

虽然艺雅不太理解楚淡墨那一俗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还是能猜出来,她咬了咬唇,转头用呼卓语对凤清渊说了一句:“你是我第一眼就看中的男人,我是不会放弃的!”说完,就跑了出去。

楚淡墨无奈的摇了摇头。

“报!”正在艺雅奔出大帐的同时,一个士兵焦急的冲了进来。跪在毡帐之中,对着纳兰延道:“大汗,女真族新大王带着大批女真人冲过来了!”

“什么,那群狗娘养的,又来了?”穆耳猛然站起来,扯着嗓子喊道,而后对着盛泽帝与纳兰延道,“天朝陛下,大汗,穆耳请战。”

纳兰延的脸色也难看了,今日对于呼卓草原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日子。而一直没有被纳兰延收入旗下的女真族,一直是纳兰延的心病。也是他在草原上唯一的威胁,他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女真族这个时候来,到底是打着什么目的。如果真的是前来生事,到不足无惧,怕只怕他们并不是这样目光短浅。

纳兰延看向盛泽帝,恰好这个时候盛泽帝抬头:“草原内部的事情,朕不会插手干涉。”

得到盛泽帝这样的一句话,纳兰延顿时眉宇松开了,对着盛泽帝恭敬的行了礼,而后对着穆耳与身边那位长相较为斯文的领主到:“穆耳你和穆和迎战,本王要女真族有来无回。”

穆耳与穆和严肃受命:“领命!”

而后,两人朝着盛泽帝行了礼后,退出去。

“今日之事,是小王考虑不周,扰了陛下的雅兴,请陛下恕罪。”纳兰延对着盛泽帝躬身请罪。

盛泽帝宽和一笑:“事出突然,也非你所能料。”

“多谢陛下圣恩。”纳兰延站起身道。

“报!”

“何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急报,让纳兰延有些颜面尽失的感觉,冷冷的看着冲进来的侍卫。

侍卫身子一颤,硬着头皮回道:“女真王求见天朝陛下,以及……太子妃娘娘。”

纳兰延眼中冷锐的光一闪而过,正要呵斥,楚淡墨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父皇,女真新王想求见您。”

显然,纳兰延一怒之下,竟然忘记了楚淡墨是会呼卓草原之上的语言。

“可有此事?”盛泽帝听了楚淡墨的话后,转身问纳兰延。

“确有此事。”纳兰延目光掠过楚淡墨,回道。

“墨丫头,你说见还是不见?”盛泽帝又将问题抛给楚淡墨。

楚淡墨神色不变,抬首看向纳兰延:“不知汗王可否告诉本宫,女真王叫什么?”

“舒禄恩切。”纳兰延说道这个名字时,有些咬牙切齿,显然是对这个名字有些忌讳。

楚淡墨眼前蓦然划过七年前那一张倔强的小脸,不由的微微莞尔,转头对着盛泽帝道:“父皇,见见也无妨。”

盛泽帝深看了楚淡墨一眼后,颔首:“那就摆架吧!”只因,方才卓玛提起纳兰延之时,脸上虽然有羞涩,然而眼底却没有爱意。就凭这匆匆一见,楚淡墨便能笃定,这个卓玛有问题。